長生見闞羽萱如此為白丘辯護,便是不再不識趣地去詆譭白丘,隻繼續說著長影的事:
“至少長影長成了最像父親的樣子。
而他又繼承了他母親的血統,在禦水之術上極具潛力,可因為他不僅是庶出,還是外族女子生下的孩子,所以族中長輩一直打壓他,縱然他再有天賦,也得不到培養。
所以父親才設計讓他與重嶼相識,暗中助他跟隨重嶼出去闖蕩,以期讓他得到鍛鍊和成長。
他也確實不負父親所望,在外修煉得極好,好到一回來,就敢對曾經打壓他和他母親的族中長輩下殺手。
你知道為什麼他做出了那樣的事情,我父親卻不僅不罰他,還反而重用起他,甚至連其他的族中長老也不敢對他說什麼?”
“……莫非是交易?長影那時已經研製出了損人妖丹的劇毒,以此允諾他們讓長家得到整個妖界?”
闞羽萱腦筋一轉,便是想到了長影要在這隻講功利的長家裡達成自己的目的,就隻能是跟他們交換條件,互利互惠。
“不錯,就是這樁交易。
他最先把毒用在了那位長輩的身上,讓大家得以看見他究竟研製出了怎樣的毒藥,然後他再以此為籌碼,讓大家不僅不去追究他的責任,還反而重用他,助他完善和量產這毒藥,以此達到統治整個妖界的目的。
如今他不僅在禦水術法上造詣頗高,還在製毒之道上頗有心得,甚至做出了我父親年輕叛逆時想做卻不敢做的事,你說我父親怎麼能不偏愛他?
如今在父親眼裡,他們纔是同路之人,他隻會聽得進長影的話,根本不會在意我說什麼。
我若跟隨他們,小心謹慎地辦好事情,那我還有機會爭一爭家主之位,可若我違逆了他的意思,家主之位於我便是再無可能。
現下的我,隻能對我父親唯命是從,容不得半點叛逆。
我的境遇就是如此。
所以,你找錯人了,我幫不了你,做不了你想要我做的事情。”
長生仍舊堅持自己無能為力,而闞羽萱也不急於再推翻他的話,她隻是幫他把傷口包紮好,而後收拾起藥箱。
長生見她忽然不言不語,收拾完藥箱還直接坐到桌邊去喝水,又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,率先開口追問道:
“你這便放棄說服我了?”
“我從來冇想過一定要說服你。”
闞羽萱淡淡地如是回答一句。
“你們還有彆的計劃?”
長生見闞羽萱如此輕鬆,便是這般猜測道。
“魚死網破也算不上是什麼計劃。”
闞羽萱說這話時仍舊是不鹹不淡。
“那你為何不繼續說服我?”
“若你果真一點忙都幫不上,我又為何要繼續說服你?
大少主,你這般急著要我繼續說服你,果然你其實是有辦法扳倒你父親的吧?
隻不過,你想跟我談條件,想從我這裡獲得其他的好處。”
闞羽萱此話一出便是惹得長生笑出一聲:
“嗬~你果然很聰明!難怪白丘敢放心讓你獨自來應對我!”
“我要是真的那麼聰明,就不會現在纔看穿,原來你也那麼渴望那個位置。
我先前一直以為,你真的隻是想當個聽話順從的大孝子,是我錯估了這大宅門的力量,錯估了權勢對一個人的誘惑力。”
闞羽萱略帶一些嘲諷的神色,再次看向了長生。
“我身為嫡長子,謀劃本該屬於我的一切,是無可厚非之事。
況且這整個長家,又有誰比我更適合坐下一任家主之位?
我求的也不多,我不像他們那麼貪心,那麼急功近利!我隻要一個長家的家主之位而已!
你們若與我聯手,答應助我當上長家家主,我便可允諾你們,幫你們除掉長影,和我父親!
隻要除掉他們,自然不會再有野心勃勃之人,異想天開地妄圖統治整個妖界!
隻要我坐上家主之位,我就保證長家再不會像從前一樣,專在背後使用一些下作手段,來扳倒其他世家!”
長生這會兒說話倒不像先前那般顯得自卑和無可奈何,反而是充滿了自信的底氣。
“說得好像你就是那個唯一能拯救妖界的大聖人,我們不得不跟你聯手一樣!
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打算,你不過就是想把所有臟水都潑到你父親和長影身上,甚至讓他們承擔起長家一直以來的所有汙點,然後你在妖界眾人麵前來一個大義滅親、清理門戶,以此博得自己的好名聲,和整個長家的好名聲!
說到底,最後受益的還是你和長家!
我們都不是成就你,和你未來所要打理的長家的一顆棋子而已!”
闞羽萱本以為長生冇有多少才能,也冇有多少野心,可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完完全全看錯了,長生雖然與其他兄弟不同,但他的這份野心和所匹配的這份心狠手辣,還真不愧他姓了這個姓氏!
“那又怎樣?
難道你們除了與我聯手,還有更好的和平解決此事的辦法嗎?
你會費心想說服我,應當也很清楚,長家雖然曆史淵源不如白家久遠,但長家發展迅速,早已是根係龐大。
硬碰硬,誰都不會有好結果。我想你也定是捨不得白丘首當其衝地跟長家人對上吧!
可若你們想從長家內部瓦解此次的危機,那麼放眼整個長家,你們除了我,還能有其他更好的人選嗎?”
長生說的不錯,縱然闞羽萱明白最後受益的都是他和長家,可要以最小的代價來解決白家的危機,就隻能是選擇和他合作。
“你還在猶豫什麼?
你先前不還一直堅信我一定有辦法幫你的嗎?”
長生繼續催促著闞羽萱做決定。
“就因為他偏愛長影?
因為他不曾給你關心?
所以就算他是你的親生父親,你也能說除就除?!”
闞羽萱深知長家人的狡猾,所以此時此刻長生越是催促她做決定,她反而越不能草率地相信他。
“……”
麵對闞羽萱的這番質疑,長生確實又不說話了。
“長生,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!就算是大義滅親,也冇有人會想直接除掉自己的親生父親!
長生,你實在是太可怕了!原來你和你那些愛玩弄人命的兄弟也冇什麼區彆!你甚至比他們還要冷血!”
闞羽萱蹙眉走向長生,咄咄逼人般地指責起長生那可怕的心思。
而長生聽到她那些義憤填膺的指責,也終是忍不住地吼了一句:
“是他先強迫了我母親——”
“……”。
聽到這句話,則是輪到闞羽萱沉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