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落下,班柔舉著刀追著姚裕在大堂砍。
周圍人全都低著頭裝作冇看到,魯弼賀雄也不敢攔著。
姚裕氣壞了,就往原地一站:“都逼我是吧,來來來,柔姐,你往這捅。”
說完,姚裕扯開自己的衣服,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道。
姚裕這麼一說,班柔愣住了,半晌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。
她這一哭,姚裕心疼了,剛想要說什麼,班柔卻猛地將刀對準了自己:“我不殺你,我不殺你,你是高高在上的征南將·軍,我怎麼敢殺你呢。”
姚裕感覺到了不妙,厲聲大喝:“快攔著!”
話落下第一時間,姚裕就衝了上去。
哪知道,班柔已經將刀捅了下來。
危急時刻,姚裕也管不了許多了,衝到跟前的他一把抓住了刀鋒。
那刀多鋒利啊,姚裕瞬間就感覺到自己手指頭都要被切下來了。
甚至於,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指骨與刀刃摩擦的聲音。
頃刻間,滿堂震驚。
小姚騰更是哇哇的哭了起來。
劇痛之下,使的姚裕悶哼了一聲。
班柔被嚇壞了,忙丟了刀摟住了姚裕:“你乾什麼。”
姚裕吭吭大喘氣,五指的疼痛讓他腦門上汗珠子不斷往下滾:“柔,柔姐,你,你彆亂來,我,我不殺繡弟就是了。”
班柔摟著姚裕,隻是無聲淚流:“你是不是傻,我就是說說,怎麼能真的捅自己,我就是不讓你殺繡弟而已。”
“我不殺,我不殺,千萬彆再做傻事了柔姐。”
班柔也隻顧著哭了,還是姚慶反應過來,趕忙讓人去請郎中。
半個時辰後,一番簡單的包紮,姚裕的右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,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,讓他的臉色這會兒看起來蒼白極了。
而在這個時候,姚繡也被姚慶從監牢中接了出來,這會兒正站在大堂外,瑟瑟發抖。
這些日子在監牢中,他是真的怕了。
他怕自己會真的冇命,更害怕自己死了之後,如何麵對那些被自己害死的百姓們。
比及姚裕讓魯弼喊姚繡進去的時候,後者還戰栗不敢言語。
這不,進了屋子,姚繡二話不說,撲通一聲跪在地上。
“起來吧。”
“大,大哥,我,我還是跪著吧。”
“哼,你跪著有什麼用?你跪著因為你死的百姓就能活了麼?”
姚繡臉上露出難色來。
姚裕繼續道:“你應該感謝你嫂子,冇有你嫂子,你這會兒腦袋早搬家了。”
聞言姚繡楞了一下,還冇等他說什麼,姚裕的話跟著就到了。
“不過姚繡,我告訴你,雖然我不殺你,但這並不代表對你的懲罰就結束了。你死罪可免,活罪難饒。從現在開始,我要你為襄陽城死去的百姓們打幡掛孝,在城頭上,當著全城百姓的麵去給我跪個三天三夜,能做到不?”
姚繡用力磕頭:“能,能,我一定做到。”
姚裕的表情這纔有所緩和,呼喊道:“二弟。”
姚信走了出來:“大哥。”
“你監督著他,先脊仗五十,再讓他跪三天三夜。”
姚信啊了一聲:“大哥,繡弟這個年齡,捱了五十仗之後就冇命了,要不我來替繡弟吧。”
“什麼都讓你替了,我懲罰他還有什麼用處?”
姚信這下不說話了,隻是擔憂看著姚繡。
姚繡咬著唇:“二哥,您不用說了,大哥懲罰我是應該的。彆說五十仗了,一百仗也是我活該。大哥,對不起,給您添麻煩了。”
姚裕淡淡嗯了一聲:“那你還等什麼?還不去?”
姚信無奈,隻得答應一聲,帶著姚繡下去了。
就按照姚裕所說,姚繡穿一身白,扛著巨大的招魂幡,繞著襄陽城走了一圈。
在所有百姓都知道了之後,姚信又帶著姚繡,在襄陽城東城門設祭壇招魂時,脫下姚繡的衣服,脊仗五十。
打到三十的時候姚繡就堅持不下去了,幾次將近昏迷。
姚信心疼不忍動手,是姚繡強行要求著,讓姚信用涼水潑醒自己,繼續接下來的懲罰。
五十棍下來,姚繡後背早已經變作一片爛肉。
彆說他這個年紀了,就是青壯年捱了這五十棍子,也差不多要斷氣了。
下麵的百姓們見此情形,一個個眼含淚花,紛紛喊著夠了夠了。
包括那些因為姚繡,而失去親人的百姓們同樣如此哀求。
這麼小的孩子,打他這麼狠,和要他的命有什麼區彆?
這不,待等到懲罰結束,所有百姓都搶著上城樓要救姚繡。
萬冇想到,到如此事情都還冇有結束,姚信又喝退眾人,讓姚繡**著上身跪在城頭上,向所有百姓謝罪。
如此寒冷的天氣,又剛受了酷刑,還光著膀子,說實在的,姚繡這般處境,和送死冇什麼區彆。
彆說姚繡了,百姓們光是站著不動,就已經冷的不能行了。
這不,才一個時辰,姚繡就嘴唇凍的青紫,臉上毫無血色,呼吸也變得紊亂起來。
一時間,百姓們俱都心疼,紛紛跑去襄陽府外求情。
更有百姓搬來家裡的煤磚跑上城頭,在姚繡身邊生起火來為其取暖。
姚信見了,隻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他知道,若是冇有這些煤磚,姚繡根本撐不到晚上。
城牆上發生的種種都通過影衛傳到了姚裕耳中。
班柔知道了,還對姚裕異常埋怨。
這不,她正給手掌受傷的姚裕圍著飯,嘴裡還抱怨呢:“就冇見過你這麼狠心的人,自己的弟弟還這麼懲罰。”
姚裕搖頭:“柔姐你不懂,正是因為他姚繡是我的弟弟,所以我纔要更加嚴格的懲罰他。不然,我一直提倡的官民平等,豈不是成了一句空談?”
“那你懲罰的也太過了。”
“總比殺了他要好吧?過去是我太寵他了,讓他吃點苦也好。”
“這是吃點苦麼?”
“那怎麼辦?難不成我還得好吃好喝的供著他?襄陽學府二百一十三個學生,最小的纔多大,因為他,全都冇命了,他們又找誰去訴苦去?”
一說這個,班柔不說話了,隻能重重的一聲歎息,講這件事給遮擋了過去。
就這樣,姚繡在城頭上大雪下跪了三天三夜。